屎壳郎

四二莫嫌任何众生


有这样一个佛经故事,因受世尊指示,阿难去向一位妇女化斋,结果不但被拒绝,还遭对方数落;而奇怪的是舍利弗再去,妇女却满心欢喜地布施,而且还恭敬有加地问候。世尊借此因缘为大众开示因果,说过去久远劫前有一世那位妇女曾沦落为畜生道的老鼠,死在路边,被烈日暴晒,那一世的阿难和舍利弗分别是商贾和书生,两人路过见到,态度截然不同,商贾嫌恶地掩鼻而过,书生则怜悯地掘土掩埋之,所以今生再度相逢,两人的待遇正好完全相反。这就是前世今生的因果。

由此可见,三世因果,真实不虚。诚如《大宝积经》所云:“假使百千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所以,如果我们得到不好的待遇,乃至于遭遇别人看似无理的行为,先不要责怪别人,而要反省自己。从某种意义上说,那就是果报。我们应该有惭愧心,要忏悔自己过去没做好,给别人造成伤害,今生得此不好的果报。

换言之,我们平常对任何人乃至畜生道的众生,都不可以有不善的行为,乃至一念厌恶、嫌弃之心。否则,因缘际会,结果还是由未来的你去承受不好的果报。这就是三世因果(从佛法的角度说,就是由此熏成的业种、无明种收藏在各自本心的心体中,未来因缘成熟,种子流注而起现行,就成为未来的你该承受的果报)。所以,今生你对任何人及动物有不善的行为,乃至仅仅生起不善的意念,比如嫌弃、厌恶的念头,未来都将获得不好的果报。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所以,哪怕是对最卑微的众生,我们都不应该生起一个轻视、厌恶的念头。

而从另外一个方面说,一切众生皆有佛性,未来皆能成佛,我们当然不应该藐视之。在拙著禅诗集《心开意解》中写到很多鸟兽虫鱼,其中也传达了这样的信息:哪怕是最卑微的众生,比如屎壳郎、七星瓢虫等,也有最伟大的本心,或谓自性佛——真如佛性,我们也不应该嫌弃它们。所以书中才会有“昆虫献艺,壳郎驭青球”(《自在林夏景》),及“花瓢取暖,木佛赞丹霞”(《常乐厨冬景》)这样的禅句。

在山中小庙,我们经常可以看到,即将入冬的时候,各种瓢虫飞进房间准备冬眠。我们应该尽量不去伤害它们,不要随意捉住扔到窗外去。你还是随它去吧。而平常在山中小路上,特别是入秋的时候,常会见到一些小动物的尸体,也莫嫌弃,尽量把它们掩埋了。

对众生嫌弃、厌恶之念尚且不能生起,当然更不要说伤害它,杀害它,或吃它的肉了。如果你明白这个道理,你就会越来越自然地做到不食众生肉,不伤害它们,更会在可能的情况下尽量保护它们。

而对鸟兽虫鱼等动物如此,待人就更不用说了。动物都不能嫌弃,何况嫌弃人?比如,我们常常会在寺前或路上看到捕鸟、电鱼的人,有的学佛人对这些人特别反感、厌恶。杀生固然不好,但我们厌恶捕猎、杀生者也是不好的。有一个故事,很值得我们深思。据说有一位修行人看到一位老者捕捉了几百只鸟去市场卖,就温和地说,老人家捕捉这么多鸟很不容易呀。老人家说,生活所迫,靠这卖钱给老伴看病呢。修行人说,那这些鸟我全买了,但要请您和我一起放生。老人家感动地说,原来我也可以放生呀!这位修行人就是这样以体贴的心来对待捕鸟人。因为他知道我们不应该对任何众生生起嫌恶之心,而且他能站到对方的位置上设身处地替别人着想。

而从另一个角度说,一切众生皆有佛性,我们之所以能明白佛理、三世因果,懂得不应该种恶因,只是因为比他们先得到佛菩萨的垂悯、启迪;如果将来有一天,他们获得佛菩萨的垂悯、启迪,也一定会改变做法,甚至学佛修行及悟道。所以,我们曾经对一位同修说,为人谦虚是不够的,还要争取谦卑。谦卑是怎么争取到的?靠获得善知识的启迪。尤其是一个人证悟本心,并由此证到一切有情众生的本心,而生起平等性智,更自然会越来越有谦卑的品质,自然对一切众生会懂得尊重,而不会轻视,更不会藐视、厌恶。

明白这个道理,你就知道,即便是对伤害我们的人,我们也不能嫌恶,不能怨恨。被别人厌烦、伤害,我们应该感到惭愧,那是自己以前不当行为的业报。所以,这时候,我们不要仇恨,而应该视作了恶缘,而不要继续结恶缘。从另外一方面说,这也是检验我们智慧和功夫的时刻,是助益于我们转化染污种子。没有这些因缘,我们的染污心还不容易净化而转为清净呢。

如果你懂得不嫌恶任何众生,哪怕是对最卑微、最愚昧的众生,乃至对恼乱、伤害我们的众生,都不生起嫌恶之心,并且能在日常付诸实践,你一定会获得很大的利益,变得越来越高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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