屎壳郎

诗家园纸刊年第1期总第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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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宗胜卷

  毛宗胜,男,西宁市城中区总寨镇清河村人,中学语文高级教师。系青海省作家协会会员、青海省语言学会会员、青海省花儿研究会理事。写作体裁较广,目前借调至县志办从事编写工作。居西宁城中总寨。

◆毛宗胜自选诗

塔尔寺

六百余载烟雨迷蒙

你在为谁演义

沧桑坎坷诉说兵僰与罹难

湟水之滨鲁沙尔

毗蓝国第二佛陀宗喀巴别无选择

香萨阿切?埋下胞衣的地方

长出菩提树一棵

长出香火与浮屠

长出你寺院憨态可掬

如今枝繁叶茂荫庇河湟的虔敬

酥油花可真是花吗

曾几何时我想折一枝回家

插在花瓶中妆点春夏秋冬百无聊赖

殊不知你只在元宵绽放抽象和具象

火树银花不夜天

绽放和平与安逸的祈愿

一嘟噜一嘟噜的佛教故事

在上下花架上站立

雍容华贵光艳照人

清香馥郁佛们拈花微笑

信众摩肩接踵如潮涌流

来世的美满与幸福

便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注释:香萨阿切,宝贝佛爷宗喀巴的母亲。

四月之祭

那场透雪或透雨

顺着四月的脸颊

汩汩滔滔流下来流下来

长着黑髭须的四月

五谷入土后不久

酣梦起了个头

生无所息的庄稼

拒绝克隆拒绝转基因

生是一种悲怆和砥砺

死是一种蕴藉和风流

文明旗帜被风扯动

还有宗教和道德的风帆

恰似乡间野曲

高高扬起被信念鼓荡

从古驶至今从民族驶向国家

是谁在四月生命交响中的一个片段

腌制思想的潮涌

春心萌动之时是谁

悄然儗虑思接千载

期冀失望泪落如雨

晚课

那一串串诵经声如饥似渴

将傍晚的大经堂抽绎

成一首诗靓丽于塔尔寺扉页

数百经僧正襟危坐

微闭双目噏动嘴唇

藏文的字词喷珠溅玉

晚课渐入佳境

夕阳将最后一抹余晖

洒向祈年殿

那些有佛缘的旃檀树

沐浴霞光在静美中面带微笑

叶片上十万狮子吼佛像

端坐成谶诵经声终于流成一条河

和平静谧扬起信念的帆篷

四月.桃花.性

长着黑胡须的四月

一脸蜂蝶翔舞

温煦的风儿欲语还休

你想诠释什么

粉红色的桃花瓣

左一片右一片随风飘舞

吹着口哨纹路清晰如斯

桃花以粉嫩为色

生命排成队列

从上古时代出发

刀耕火种爱与被爱

猎猎招展旗手前仆后继

跋涉吁喘轮回

长着黑髭须的人间四月

芳菲已尽

是谁索性将欲念

唤回春之尽头

是性、风铃和盐粒

陪你走过一程

扬帆远航碧空将尽

何不匍匐于地

面对火红花蕾和爱欲

像呵护自己的左右手

给桃林和性梦

打上鲜红的烙印

疯狂地燃烧

乡间的夜

乡间的夜伸长舌头

舔舐白日的喧嚣和疲惫

一声狗吠引燃一片狗吠

夜归者的脚步

本该轻盈却异常迟重

悉悉索索的昆虫和鼠类

笃信生无所息

跑动或啃咬别无选择

马鞍及犁轅千疮百孔

蛙趴伏在小桥洞下面

求偶声亲切而急促

天河离村庄太近

发出浩瀚无垠的喧响

万籁俱寂是个什么概念

只有醒着的渴睡者

知道你问他时

他已发出如雷鼾声

乡间的夜无论知觉与否

五谷们总得拔节扬花抽穗

一些庄稼一样朴实的脸上

美梦正酣口涎洇湿枕头

渐行渐远的童年

一只丑陋的滑冰船

一页纸质的风筝

一窝土灰里烧熟的焦巴洋芋

三四条从大河里捞来的小鱼

从秋后山野里折来的黑刺果枝

常常酸倒人牙齿

泥鳅似的游泳者

喜欢把清澈的大砂坑

搅浑童年张扬其旋律

它就是一首渐行渐远的歌

梦中的我从山崖上

落下打着筋斗

时不时惊出一身冷汗

要不就大声疾呼

冲啊,同志们

我手持冲锋枪冲向

好清晰好真刻的敌人

也时常被敌人追围

无数次的化险为夷

醒后的惊魂甫定

茫然四顾慨叹良久

在饥饿和困乏的氛围里

童年打点行装

黑不溜秋的童年

发不发一声喊其实都一样

自觉地向着少年和青年

进发帅旗五颜六色

目的地便也五花八门

达日,一宿酣梦

在岭国遗址

我拾起一枝鸟羽

可能来自草原雕的一次梳妆

也或许是高原秃鹫

不小心让风雨借走的一根

悠游天空一碧无垠

桑烟曾模糊过天葬台

达日,如若我拒绝捡拾

翎羽会选择在太阳下氧化

颓壁断垣以及

瓦当残片被风雨照拂在土层下

一些锈红的箭镞和古器纷做着羞涩的梦

这时突忽听到一个传说

格萨尔王的爱妃珠牡

来自玉树草原

都说天下最美丽的女人

也比不上她的一只脚跟

风声雨声流长源远滋养青稞和牛羊

诵经声响起穿透时空的巨盾

宗教如纷开的花在雪域择地而妍滋养生存

王的故事陶染一缕缕炊烟

众生灵和森林葳蕤拔节

年轻的达日一脸憨厚一脸温馨

用舌头抿着嘴唇扎西德勒

夕阳余晖亲吻坍颓的城垣

我赏读靠晚渐劲的寒风

一把巨型铁链……

我多想用一把巨型铁链

拴住伏俟城拴住青唐城和南凉故都

拴住临羌县伏羌堡和宗哥城

拴住丹噶尔的茶马互市

拴住日月山山东山西的截然不同

拴住南丝绸之路上叮当叮当的驼铃

拴住冬虫夏草和黄金的驮子亘古涌流

牦牛和骡马蹄声嗒嗒

几天几夜的长途跋涉

疲困的眼神和不屈的意志

我多想在南凉城头赏月

独自一人直奔吐谷浑的大帐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在黄沙铺就的宣纸上

大笔涂鸦描画心中蓝图

历史从此就鲜嫩如初

面对唃厮啰整盆端上的鲜牛肉

我大快朵颐

我面对南川和北川

兴许会出口成章:

青海城头空有月

黄沙碛里本无春

我面谒赵充国又邂逅邓训

我蹲在新屯地的一头

悄无声息吸一锅旱烟,吐几个烟圈

护羌校尉将小月支

在一个夜晚尽皆纳入新临羌县城

从此我就不用趴伏于地

面对彩陶和瓦当的残片

用放大镜猜测推断

我的青海,我一生一世的梦呓

我想用铁链拴住你

如花般绽放的文明及历史

在春天,五千个海子复活

在春天,五千个海子复活

十万头牦牛奔驰在荒原

百万只候鸟起舞蹁跹

开湖抑制不住亘古如斯的激动

一切简直极有可能发生

那些圣鸟的后嗣

蹲栖在大湖一翼

踮起脚跟眺望洪荒

远古的风帆从天边飘来

青海骢蹄声哒哒

赤岭下唐蕃会盟猜拳行令声正酣

无数盘手抓羊肉竞相虚构友好

公主摔碎日月宝镜乡愁如过眼云烟

大非川厮杀声震野

土谷浑的牙帐深处

最末一支战签投掷于地

尘烟四起风雪肆虐尸骨泛白于青海头

天阴雨湿声啾啾永远新鲜的记忆

在春天五千个海子复活

百万只候鸟哭泣哀吟

高大陆亘古如斯

高原秃鹫和鹰隼

无法降落于地留在脚掌心的记忆

始终疼痛酸楚天葬台

集体失声睥睨灰黄的天宇

在春天五千个海子只复活无奈

万千鹫隼觊觎大地一隅是谁的盛宴在鼓号声中

如期开始佛号什么时间吹响啊

你问我我又去问谁呢

冷词语

仿佛一块遮羞布

恒久蒙在阴冷的私处

生无所息倘若你是一条河

从古涌流至今汪洋恣肆

好多时候我只扼腕喟叹

你那默无声息的涟漪

随生随灭永无休止泛起消逝

这是一条暗涌呜咽的河

被神圣被抬上祭坛作弄被历史

你注定成为影子

甚至影子的影子

注定遭际如潮涌来的

不能承受之轻

遭遇奸污和践踏

这个冷词语我丫的诅咒你

我避之唯恐不及

好比那瘟疫的梦呓

春风的江湖

江湖早经褪色

如一袭颜色灰暗的长袍

尘灰掩面苟延残喘

记忆已历久长时光漫漶

刀光剑影血雨腥风已然不再

早被一团和气裹搅各个相安无事

江湖愈益浑浊渐趋庸常与痛楚

我随波逐流且惯于虚与委蛇

那些被谁克隆出的六角兽以及

形形色色的有脊椎动物

正在演义一出时髦剧

有谁能告诉我

戈多他又在哪里

春风在一个暗夜

不期而至故园

春风有点灰冷和迷惘

春风叹了口气

面对江湖摊开

无奈的双手一脸苍白无血色

不是在绝望中奋起

就是在无聊中澌灭

春风可别无选择

春风依旧是春风

只是处于江湖一隅的我

突忽想起闻一多先生的《死水》

那是在一个确凿无疑的暗夜

风掀不起一丝涟漪

诗人其实都是虫子

有的诗人似屎壳郎虫

毕生都在肢解粪团

甘心扮演清道夫角色

有的诗人酷似蝼蚁

不自量力地背负一扇巨大的磨盘

直至累死途中总也回不了梦中的家园

也有飞蛾似的诗人吗

在暗夜自觉地朝着光明和温暖

扑火是常态殒身不恤凤凰涅槃

有些虫子已甘愿自我阉割

如同三伏季节的知了

只复制和繁衍无聊乏味的聒噪

我是一只在风雨中迷途的甲虫

在黑夜来临之前

体悟生之疲惫与死的瑰丽

有生与有死

有的人死了

可他被腌渍在人们的唾液中

是人是鬼常常不能盖棺论定

有的人死了

但他活在碑上

有形的石碑无形的口碑

亿万斯年被记忆念叨

如填海精卫追日夸父

甚或西西弗斯为人类盗火的普罗米修斯

永存于人们的叹佩中

是泰山是鸿毛

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

史官的红口白牙

常常说了不作数

蝇营狗苟的人世啊

有时候把生死无限放大

有时候人又不如草木蝼蚁

草木一秋蚁何以堪

雁过留声只是一种美好想象

大多时候人们来无影去无踪

如同脚下这片黄土地

横竖都是无字的书页

生亦如此死亦如此

你别希冀存留多少印迹

我是一个鸟人

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鸟人

一匹不合群的野马

不是顺毛驴省油灯

我总想在死水中闹腾出点微澜

我甚至想在天上抓出一个窟窿

其实我知道天很厚重

地更加厚重其程度无以复加

想象在我出生之前

抑或生命泯灭之后

宇宙和地球上我的雪山、冰川、草原和河谷

依然亘古如斯地喧闹和静默

无能为力的生存

百无聊赖的残喘

还是觉得我是一个鸟人

在厚重的天地间以一个异类的方式存在

我能画出怎样的人生曲线

在夜深人静时我提起两根如椽的指头

在键盘上敲打出一些文字

或许非驴非马不伦不类

顾不上润饰修改

然后强迫自己入眠

时钟刚好敲打午夜两点

明天再想象我该走向哪里

一睹南佛

循着俗世的沟谷进入

再沿一脉石阶攀上崖壁

色彩暗淡的屋宇神泉道士墓

横陈眼前无奈凄冷

左一道右一道小径通向未知

白云几缕缭绕奇峰秀峦

极目西天绝眦飞鸟

山雨突忽袭来

淋透了我如烟的思绪

在谷口我终于一睹

盘腿打坐静默无语的佛

双目微闭一臂稍举似要禅语

面对污浊凡间佛你想阐释什么

在佛道合璧的南佛山我泪落如雨

我偏就与幸福不期而遇

大悲原

这是一种先入为主的臆想

曾在我脑海里翻云覆雨

他的血管、毛发及整个躯体

黧黑掺杂灰白的肌肤

如同与生俱来的梦魇

那么古朴恒久那么荒蛮与原始

汪洋恣肆的冷意

时时撩拨我的忍耐力

除却戈壁瀚海不厌其烦的黄风

频繁肆虐的冰雪虎豹豺狼熊罴

觊觎误入歧途的腐尸

善意覆盖抑或吞噬果腹

高原秃鹫饱食后对峙半截腿骨

人类的新鲜腿骨翻转不屑的眼神

乱石滩死鱼眼睛似的海子

从不守规矩的河流横冲直撞

肆意流淌某种激昂

荷尔蒙失控冲突杀伐弱肉强食

别的什么都不生长诸如树木花草生灵

拒斥生命拒绝温情是一种常态

时间长河流过亿万斯年

唯有亘古如斯的天葬台

在草地深处山巅

盛开如罂粟玫瑰

命中注定却之不恭

深度体味它的荒涩与阴冷

那是在某年某月某日

我骑马走过

叹为观止的大悲原

黑森林

最后一只凄苦唳叫的鸟儿是乌鸦还是鸱枭

不得而知

它通体发黑似一个逗点

以平躺姿势蹲伏于寒夜冷枝

黑森林漆黑如墨或如一口倒扣的铁锅

它吞噬一切光亮和鲜活

黑森林荆棘丛生

它拒绝一厢情愿拒绝造访者

瘴疠弥漫

霹雳闪电也无可奈何

长虫恶兽毒蛊巨蟒乌鸦

足够逼退不速之客

最终毁灭它的

依然是熊熊烈火

普罗米修斯盗来的火种

瞄上它已有些时日了

黑森林已矗立亿万斯年

黑森林最终只能收获一声浩叹

颤栗的鸟

数九寒天

漆黑的夜里

那只刚刚成年的麻雀

蹲栖在一颗老榆的枝头

在自然界榆叶最依恋树枝

它们的相爱有始无终

横竖能遮挡风雪

麻雀瑟缩在树冠一隅

浑身毛发齐竖

整个看来似一个毛团

手电筒打开

麻雀在强光束直射下觳觫起来

眨巴着的一双小眼睛里

流泻着恐惧和慌乱

双手一举弹弓发出怪异的响声

麻雀扑簌簌落地

一只鸟再普通不过

就似一只黑蚁或黄蚁

生命本无足轻重

你抬起左脚抑或右脚

就能将它碾死

至今我还在反复咂摸玩味

它那歇斯底里的惊恐和颤栗

请设身处地想象一番

假如你就是那只可怜的突厥鸟

蹲栖在高地的凄风冷雪之中

守望梦中那温煦和暖的春天

老诗人

老诗人确已老了

须发全白腰身佝偻

一切物质的欲望都已黯淡

老朽的心胸里翻不起一丝涟漪

应景也好听将令也好怀旧也好

他想吟唱他总是心有不甘地吟唱

可是后嗣们已集体变声

甚至一代复一代早变得面目全非

老声之于新音多么格格不入

老诗人似杜鹃啼血

可他收获的只是

别人的摇头与叹惋

老诗人插下自己的犁铧

却发现田园已荒芜

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里

乱石横陈杂草葳蕤

老诗人喑哑了歌喉

茫然四顾

竟觅不见一个知音

老诗人开始厌恶拿他当祭品的人

他曾被一个时代量身打造

我尝试了一回幸福

我尝试了一回幸福

决心不做车奴房奴

不背负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虽不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可也能试着喂马劈柴种地收菜养鸡

拒绝转基因食品

拒绝剧毒农药和碳酸饮料

拒绝苏丹红瘦肉精增长素三聚氰胺

拒绝形形色色无孔不入的癌症

拒绝莫须有的罪名和祸不单行

拒绝征地拆迁

拒绝开发区的高烟囱和阴森可怖的厂房

拒绝别人有意无意的骚扰

拒绝痛恨腐败和堕落

拒绝跟任何势力媾和

拒绝左顾右盼瞻前顾后

拒绝官马尻蛋一样

或阴森恐怖或假装仁慈的

上司的大脸盘

甚至拒绝被幸福……

如此我就成为世上最幸福的人

可我只能生存在理想的真空中

就似一片古老的蝴蝶标本

只在无边无际的梦境里恣意翔舞

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并非酒后的东撞西闯

滴酒不沾已有二十余载

疾病和与生俱来的俗世烦躁

每每折腾得我夜不安寐

曾几何时我多么痛恨老家那爿打泥炕

我屡屡似一只被风沙击懵的黄蜂

左冲右突突然就找不到

回家之路在三月

草长莺飞只氤氲于想象中

村口有两棵老榆

伫立百有余年的希冀

那是曾祖父亲手栽植的念想

用以引领四处闯荡一身疲惫的子孙

回家顺着那条崎岖坎坷的时光隧道

一头扎进村庄的怀抱

只是我再也找不见

那缺少行道树的蚰蜒小路

那一声熟悉的狗吠

以及牛鸣马嘶打麦场上的愉悦和酸辛

五谷的馨香和酣梦

我的村庄远离稼穑的温存

总有些时日了

田园荒芜只生长钢筋水泥和城市灯火

还有风干的农具和已标本化了的牛马

我一个不伦不类的农人后裔

非驴非马地希冀和想象

终有一日

我心皈依宁静有两行浊泪

瞬间在落满尘埃的脸颊

淌出两条小河别梦是青涩的果子

子夜时分孤魂野鬼般的游子

在寻找通向家园的土路

炊烟是我永恒的乡愁和依恋

如今还在庄廓院墙头飘荡升腾吗

怀想风雨

风有风的路数

雨有雨的足迹

那年盛夏一声惊雷炸响一道闪电

瞬间劈开三叔家屋后那棵青杨

老树肚腹开裂有绿血汩汩流出

三叔说有树精蜗居在树身

正如今日三叔蜗居在八尺厚的黄土下

祖坟里总无青烟可冒

家族的今天终成了没把子茶壶

风雨似一把把雕刀

在悉心雕凿村庄和岁月

把许多老人雕刻成一块块石碑

树立在黄土山垣上每个土堆前

默默守候着土地上的酣梦

尚有一茬又一茬

生生不息的信念和期冀

复制又粘贴还得不厌其烦地拷贝

子子孙孙无穷无尽

农耕文明有始无终

直至今天风还在劲吹

雨还在淅沥

瑞雪兆丰年的信念之树

依然根深蒂固枝繁叶茂

可我古老的村庄

早已在风雨中作古

一同作古的还有唢呐声和高抬深

埋的记忆

依依袅袅的炊烟

爬满绿苔藓的庄廓院墙

栖落过麻雀和画眉鸟的花果树木

秋冬季节碌碡在打麦场上的闹腾

风雨还在雕塑

它在我老父老母的额头

雕刻出犁沟状的印痕

一道又一道我读得惊心动魄

最末作为艺术精品的我老母

被风雨珍藏进黄土层中

怀想风雨

但我也痛恨风雨

我甚至无奈于风雨

突然我心生灵犀

儿女们本就是风雨吧无休无止

始终在冷酷无情地雕凿

材质松软的父母

直到把成品半成品都珍埋进黄土

我那可爱的村庄

村庄基本由三姓人组成

三姓人是三个大家族

一个家族的男人天生缺少髭须

六七十与三四十的父辈与子侄辈

堪比兄弟只是有些人肤色白皙

有些人一脸的无奈和黑干憔悴

都是被狗日的岁月闹的

风的刀霜之剑

生命在地方曲艺灯影戏与社火的大缸中腌制陶染

末了色彩不色彩的都无所谓

土黄色的乡村遍地风流

你想通过容貌面相倒清他们的辈分

几乎算白费心机

爷爷没胡子奶奶的岁数就难估量

还有一个家族的男人普遍缺少眉毛

最后一个大家族的所有男人

到而立之年准定掉光牙齿

走风漏气的对话常常嘹亮于村庄的

早晨抑或黄昏无奈春秋

惹得家家户户墙缝里屋檐下的麻雀

以及栖落于庭院内果树枝头的画

眉与老公雀

叽叽喳喳喋喋不休地嚼舌讥笑

还有些几乎可忽略不计的小家族

有的遗传肝硬化

有的风行脑溢血

罗圈腿家族常常把窄微的村巷

走得风生水起哦我的村庄

每当唢呐声撕裂清晨的空气和天幕时

一副灵柩准定又被高抬深埋

亡人奔土入土为安

每当鞭炮发出嘈杂而剧烈的响声时

是谁家又添丁进口了

村庄的风流便代代相传

文明的种子如期入土

之后必定发芽分蘖开花抽穗灌浆

直至成熟垂下羞涩沉重的头颅

在劲风中

村庄无数次地死灭

村庄又无数次地新生

◆毛宗胜说诗

说说诗歌界的圈子现象

■毛宗胜

  当下,诗歌界的圈子现象太严重了,大大小小各具色彩的圈子会使你写诗的兴趣锐减。

  国内省内、每家报刊、每个民族各有其诗歌圈子,许多少数民族诗人为得不到国内主流诗歌圈子的认可而烦恼,许多省市级圈子的诗人们为进不了国家级的诗歌圈子而坐卧不安茶饭不思。大小不等、人数不均的诗歌圈子之间泾渭分明,楚河汉界明晰。

  面对圈子,圈外即或在诗歌创作方面有通天本事和才能的人也只能望圈兴叹,莫可奈何。已故青年诗人海子的坎坷经历就颇能说明问题。谁能保证自己写的一首获千万人交口称赞的诗作就能在国内某诗歌霸主杂志上发表?当然诗歌质量是好是坏,评判标准不一,不同的编辑有不同的嗜好与口味,不同的读者有不同的见解和判别。有位文学内刊的编辑曾说:“诗歌这东西,也没个标准,我用它它就是好诗,我不用它它就狗屁都不是,事情就如此简单。”

  进不了圈子的人拔剑四顾意茫然,写完了诗就四处乱投,四处碰壁,人家理都懒得理你一眼。当然不发稿费的杂志或文学网站、   尽管写诗是件苦差事,诗人到头来总还是一个穷人,但在当今中国甘愿为诗歌女神献身的人仍然如过江之鲫。前段时间香港某杂志评选“中国十大网络名气诗人”,有个我不甚熟悉的外地女诗人是候选人之一,她三番五次发来纸条让我给她投票。回头再想,她的做法似乎也很正常,为了发表作品,为了挤进某些诗歌圈子,就有必要采取某些手段,提升自己的知名度。在当今中国诗坛,不入圈子,什么都免谈,谁知道你是一个什么虫子。

  入了各种圈子且出过几本诗集的人就习惯于拿白眼看人了。不能说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至少他们自我感觉不错,觉得你与他绝对不在一个档次上。看其货色或谓其产出物排泄物,也就那么一回事,论立意和思想,也是既不深也不新。论语言,肆意模仿别人,东施效颦,学成个四不像。你要评论他们的诗一般只准说阿谀奉承、让人恶心反胃的假言诳语,多少剔点刺,挑些毛病瑕疵,他们就会雷霆大发,跟你没完。也就是大人挺生气,后果很严重。

  人说命是一堵大墙,其实圈子也是诗人面前的一堵大墙,没其他好法子可想,你只能涎皮赖脸地钻营投机,想方设法进入一些诗歌圈子,这样你的创作才有发展进步的可能。否则,这一生你就空耗吧,你就静守寂寞吧。

  有些官办诗歌杂志花的是公家的钱,也就是人民的血汗钱,却连篇累牍地发着圈子内的诗歌,霸王硬上弓似的把他们自以为是精品的那些诗歌硬性推之于读众。有些诗刊小编在急惶惶地交换稿件,我发你的你发我的,互相照顾名利双收。他们一点也不觉得耻辱和难为情,因为在他们看来杂志是爹妈遗赠与他们的自留地,如此做脸不红心不跳,理所当然。大大小小的诗圈子都各有自己的诗评家,吹捧圈内诸友,烂到家的诗作也吹捧炒作,吹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圈外人写得再好也与他们无关,他们视而不见。

  而理应肩负社会良知的诗人已堕落,已腐化变质,人民性,时代性,前瞻性,愤世嫉俗,为弱势者请命,为民主和文明摇旗呐喊敢于担当等等的宗旨已消失殆尽。许多所谓诗人都喜欢明哲保身,吟弄风花雪月,把玩琐事小情,习惯于展示卑鄙促狭的小我心境与情结,什么民族国家人民,什么民主文明进步,统统滚一边去吧,我只看重发表,我只爱大把大把的稿费,我只眷顾温馨肤浅的世俗生活。你骂我麻木,骂我无灵魂无骨气傲气,那是你的自由。你骂你的,我做我的,我爱咋的咋的,你管得着吗?那些故作高深、刻意追求晦涩风格,喜欢封闭自我喜好作茧自缚的诗人们其实仍处于寂寞层,因为除了你自己以及几个圈内朋友外,谁头脑发热会读你的东西。

  请问谁能打破世俗的诗歌圈子?只有彻底铲除一切有形无形的诗歌圈子,中国的诗歌才能以全新的面目走向世界、走向未来!

  

当期《诗家园》封皮(设计:迟墨)

刊名篆刻:华荷生(江苏)

扉页刊名题字:洛夫(加拿大,已故)

封面图片摄影:章治萍(青海)

本刊投稿、联络电子信箱:sjy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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