屎壳郎

大洋文学屎壳郎在后院偷牛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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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蔡成

Clare请蔡朵行之去她家sleepover,住一宿,庆祝她的11周岁生日。全班同学,只请了蔡朵行之。

蔡朵行之是我家大宝贝,英文名Isabelle。

Clare家有个农场,40公顷地的山林和牧场。她爸爸是悉尼大学的艺术系教授,她妈妈是个舞蹈家,韩国的舞蹈家。她妈妈曾去中国演出。

女儿自己准备东西。衣服毛巾牙刷拖鞋,还有薄被子、枕头,都带上。上次她11岁生日,邀请Clare、Janefen、Ellenlun还有Shalar来住一宿,她们连睡袋都背来了。

Clare的爸爸妈妈开车来接。出门,女儿央求我:“爸爸,明天下午请你来接我好吗。”

我们家去Clare家,车程40分钟。孩子她妈说了,接送都要人家负责的话,不礼貌。我认可。

第二天下午3点,我准时开车出现在Clare家门口。我家的二丫头Audrey是跟屁虫,也去了。三丫头Catherine呢,当然也得跟上。看见人家牧场上的牛,她俩好兴奋,大呼小叫。

Clare说,她家有26头牛。去年有27头,一头牛妈妈生小牛,死了。牛看到几个人走近,才不管是陌生人,而且是几个屁大的娃,它们以为我们来添饲料喂它们,从四面八方靠拢我们。叫唤,哞,哞,哞。我家俩小丫头兴奋。Catherine学牛叫,哞,哞,哞。不够标准,但牛们不以为忤,懒得跟小人儿计较。

瞧见牛棚角落里有好多牛粪,不由两眼放光。好东西啊。

Clare的妈妈好大方,“用袋子给你装些?”

我家种好多菜,自己家吃不完,送朋友。去接蔡朵行之,我顺便抱了个纸箱送给Clare家。里面有辣椒、冬瓜、南瓜、丝瓜和长豆角。

Clare的妈妈乐滋滋的,说一个星期也吃不完。

我送吃的,她回送拉的。

找来三个蛇皮袋,装满牛粪。干牛粪,不臭。

我是祖传的农民,当然清楚牛粪的肥性不足,跟鸡粪比,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种菜还是蛮好的。

牛粪拿回家,没倒菜地,放菜地旁边的香蕉树底下。用水龙头浇点水。牛粪发酵后,才可做肥料。

牛粪里主要是草,干透,可以当柴火烧。马粪也这样,但相比牛粪,马粪的体积太小。哪像牛,尾巴一翘,屁眼一开,哗,一大泡屎来到人世间。有洗脸盆那么大。马呢,也是尾巴一翘,屁眼一开,哗,几坨粪便坠落凡尘,人的拳头那么大。当然,不只一个拳头,好几个拳头呢。就粪便而言,马是拿数量跟牛的质量比拼。其实呢,比拼个啥子喽,初一十五,一个德性,都没多少肥性。

继续说牛粪。后花园的这堆牛粪,引来两只屎壳郎。

周六早上,我去后花园巡视蔬菜。这里,非得用“巡视”不可。后花园是我的王国,菜地是领地,我自封为后花园的“国王”,拥有菜地的绝对控制权。

我热爱种菜,就像我热爱写文章。说白了,是一个理。

种菜是土里挖坑塞种子进去,写文章呢,是纸上挖坑塞文字进去。种子会生根发芽开花结果,文字呢,别以为它不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好的文章,会在读者的心上生根发芽开花结果。窃以为,我种菜比写文章更拿手。当然喽,如果读者不愿意和我穿同一条裤子,硬要说我写文章胜过种菜,我一定躲进卫生间捂住嘴巴偷偷笑3分钟。

领地还没巡视完,出了点意外——打个转身,我跑回后院玻璃门前,满脸喜色,使劲朝里面做手势:“快来,快来看呀,两只屎壳郎。”

千真那个万确,地上有两只屎壳郎!

书名该叫蜣螂。小时候,我见得多,中国湖南的乡下。当过放牛娃的我,屎壳郎没少见。

我问蔡朵行之,“这小家伙,英语怎么说?”

三人行,必有我师。在我们家,大女儿时不时当我的英语老师。

蔡朵行之从没亲眼见过屎壳郎,书上见过。“Dungbeetle。”

两只屎壳郎,一只已经开始运送它的“成果”,一个粪球。屎壳郎倒立着,前腿撑地,后腿滚粪球。电视上看过屎壳郎滚粪球,好像是《昆虫总动员》的节目里。

我先说说那电视里的屎壳郎滚粪球。

一只屎壳郎,费劲千辛万苦,推它的粪球,那不是牛粪,是骆驼的粪便滚成的球。它推啊推啊,快到坡顶。结果,稍不留神,粪球和自己一起滴溜溜滚下坡道。屎壳郎不甘心,从头再来,从坡底往坡顶滚它的粪球,到半途,滴溜溜,粪球和屎壳郎又都滚回坡底。屎壳郎在还翻了几个跟斗。翻跟斗的样子太好玩了,把我们全家笑得肚子疼,四个肚子都疼——小丫头Catherine太小,看不懂,她的肚子肯定不会笑疼。

我们家后院的屎壳郎要把粪球滚到哪去?不去管它。

我和三个女儿,一心一意,看另一只屎壳郎。

它在地上转圈圈。

它干嘛要转圈圈?

我先瞧出稀奇来了,说,“它好像是在团它的粪球。”

屎壳郎有六条腿。它用前面两条腿撑地,作支点,后面的两条腿在地上跑,跑出圆圈来。它的两条后腿下,真的是牛粪。

它后腿下的粪球,开始很小,只米粒那么大。

好像,它的后腿在使劲,把腿下面的牛粪归拢到一起,就像扫把那样。然后用后腿不断用劲一边压牛粪,一边拨粪便往前走。往前跑的粪便粒粒不断粘地上更多牛粪。

开始,粪球不是很圆,像牛油果。屎壳郎真聪明,它发现腿下没牛粪了。把小粪球往牛粪堆的方向推。然后,在遍地牛粪里转圈圈。小粪球被屎壳郎在地上推着跑,越跑越大,也越跑越圆。

我问蔡朵行之:“Isabelle,你还记得在奶奶家滚雪球不?”

几年前,我带大女儿去中国。那时我父亲80岁大寿。冬天,下大雪。女儿第一次见雪,在奶奶家的地坪上,和堂姐姐蔡婉如滚雪球。

用手捧个雪团,然后放雪地上滚。真的哎,和屎壳郎滚粪球一模一样,也是越滚越大,越滚越圆。

正滚粪球的屎壳郎,比前面那只屎壳郎贪心多了。它的粪球比我的拳头都大好多了,它还在牛粪堆里忙乎。你是想把粪球滚到篮球那么大吗,你这不知足的小家伙。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我笑嘻嘻对女儿说:“你们知道不,这两只屎壳郎,有中国血统。”

鬼才信。女儿们大喊。“为什么?”

谁都以为我又是在逗她们。我的优点之一,喜欢开玩笑,经常逗三个丫头咯咯笑。

是真的。澳大利亚吃牛粪的屎壳郎,基本上都带有中国血统。

我开始讲故事。不是瞎编的,是有一说一,实话实说。

话说英国人来到澳大利亚,决定发展牧业,大肆引进牛羊。结果,大量的牛,制造大量的牛粪。最高峰时期,据称整个澳洲的牛群拉出的粪便超过一千万吨。牛粪覆盖牧草,因为影响到牧草的光合作用,导致牧草死亡。而且,牛粪成堆滋生大量蚊蝇,蚊蝇再传播疾病。面对牧场上密密麻麻的牛粪,牧场主和殖民政府,都束手无策。再不展开拯救行动,澳洲大陆要屎尿横流了。

亏得有科学家,出主意,请屎壳郎帮忙。

澳大利亚其实有“屎壳郎土著”。不过呢,土生土长的澳洲屎壳郎的口味比较单一,它们只吃土生土长的袋鼠袋貂袋狼的粪便,又干又硬的粪便才是它们的最爱。牛粪都是稀糊糊,白送到澳洲本土屎壳郎的家门口,它们都不要。

澳大利亚决定引进把牛粪当美味的屎壳郎。于是,就到中国来引进无数屎壳郎。

事实上,澳大利亚也不只是单单引进了“中国品牌”的屎壳郎,从亚非欧都曾引进不同屎壳郎,大约有20多个品种。但是,出自中国的屎壳郎本事最大,它们清理牛粪的速度最快,劳动量最大。简直和中国人一样,中国产的屎壳郎最勤劳勇敢。

想想就明白,中国自古是农业国,耕田基本靠牛,中国地大农民多,得有多少牛当劳动力在地里干活,又会繁衍出多少品质优异的屎壳郎啊。这些中国屎壳郎走出国门,出口到澳洲,立即大显身手。一边勤奋清理草原上的牛粪,一边疯狂繁殖子孙后代。

故事讲完了。爸爸突然猛一拍脑门,懊悔不已。“忘拿手机了,没拍下来。哎,如果拍下,多好。”

看完,进屋。二丫头Audrey急着跟妈妈汇报屎壳郎如何团粪球。讲不清,干脆要姐姐做动作。

蔡朵行之趴地上,屁股翘起来。手撑地,双脚挪一个滚称团的袜子,转圈圈。嘴里念念有词:“我是屎壳郎,我在滚粪球,我是屎壳郎,我在滚粪球。”

Audrey笑得要打滚,Catherine咯咯笑。

审核:Peter/统筹:Wandi/编辑:Aile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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